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猫蛊_传奇故事_星火作文网

  最近,一到半夜,总有一只猫在别墅外面“喵呜,喵呜”地叫,声音既响亮又怪异,吵得刘杰和赵珍平没法入睡,让刘杰很恼火。

  刘杰本来想等赵珍平睡熟之后,将买回来的药下到她的水杯里。这老女人总会半夜口渴,床头柜放着一只水杯,半夜醒来总要喝几口水。刘杰跟她一起生活了3个月,这习惯他已经熟悉了。但这该死的猫这么吵,赵珍平哪里睡得着?刘杰恼起来,便起床下楼,要去将那只猫撵走。

  打开大门,借着路灯微弱的光亮,刘杰看到那只猫了。那是一只黑猫,一边高声叫唤,一边焦躁地在花园的围墙上踱来踱去。这让刘杰有些恍惚,这猫的模样,太熟悉,像……阿缺?

  刘杰一时有点惊吓,他揉着眼睛不敢上前,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。这时,赵珍平穿着睡裙也下楼了,一看到那猫通体乌黑的皮毛,喜欢上了,用哄小孩似的声音冲猫叫:“咪咪,你是饿了吗?乖,过来,我给你吃的。”

  一只野猫哪会听从一个陌生人的召唤?但偏偏这只猫就听,它“喵喵”地叫着,缓缓地走过来,一步步走进了别墅的大门。

  屋内的灯光雪亮雪亮,照在猫身上。刘杰一见之下,像见了鬼,猫蛊_传奇故事_星火作文网吓得一连倒退了两步。猫的皮毛墨黑如漆,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,像一只黑色的幽灵。它的右耳,豁了一个口!

  曾怡是刘杰的前妻,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。刘杰也和这只叫阿缺的猫一起呆了一年,他太熟悉了。刘杰弄死曾怡后,离开那座城市已经整整一年,搬到了千里之外。阿缺怎么找到他的?找他干什么?

  听说过狗千里寻主的故事,可没听说过猫千里寻主呀。再说,刘杰不是猫的主人,猫用锋利的爪子挠过刘杰,刘杰几次差点将猫踢死。他俩之间,是敌人。

  猫随赵珍平上楼去了,就像从这夜幕里撕下的一块黑布,潜进了这幢别墅。刘杰倚着大门,一颗心“咚咚”直跳,渐渐地,他冷静下来。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,就算一只猫能远涉千里来到这里,可这城市有将近千万的人口,怎么找得到他?这不可能是阿缺,只是一只长得与阿缺有些相像的猫罢了。

  刘杰上楼去,看到赵珍平倒了一点牛奶在盘里,让猫舔。他心里十分惶恐,往前走了几步,希望能看出这只猫与阿缺的不同。刘杰刚一靠近,黑猫不舔牛奶了,“嚯”的一声龇出了牙,脖子上的毛全炸开来,弓起了背,一双蓝幽幽的眼睛盯着他。那架式,随时要扑过来。

  刘杰的心一阵紧缩,就是阿缺!这神态他太熟悉,阿缺永远这么敌视他,他一挨近,阿缺就会炸开脖子上的毛发,弓起背来,龇着牙,发出恐吓声。他最后一次和阿缺较量,阿缺也是这副模样,然后重重地挠了刘杰的脖子,挠出血来。

  难道这畜生听得懂人话?曾怡让它帮她报仇,它真的就来了?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,刘杰觉得心里有一股寒意在升腾。

  阿缺的突然出现,让刘杰的心乱起来,也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。他几乎不敢看这只猫,只得去另外一个房间睡了。刘杰睡不着,他本来刻意将有关曾怡和这只猫的记忆给尘封了,现在又都浮现出来。

  刘杰与曾怡结婚是两年前的事。那时他30岁,曾怡35岁。一个男人很少会选择比自己大5岁的女人结婚,而且这女人一点也不漂亮。但刘杰选择了,因为他知道,曾怡有钱。

  曾怡没有生育能力,她老公发财后,就以此为由将她给蹬了。离婚时曾怡分得了300万元的财产,房子也归了她。刘杰就是冲着那300万和那套房去追求她的。

  从结婚那天起,刘杰就天天暗地里在曾怡的水杯里放药物,一种能让人厌食的药物,让人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恶心反胃,毫无食欲。

  曾怡很快就吃不下东西,总是恶心想吐。起初她还很欣喜,以为是自己的不孕症不治而愈,是怀孕的妊娠反应,跑医院去检查,结果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。

  曾怡一天天瘦下去,医生也查不出消瘦的原因。医生怀疑她患上了厌食症,给她开了药。一回到家,刘杰悄悄将医生开的药丸倒进马桶里,却将减肥药装进了药瓶子里。

  刘杰做这些的时候,阿缺就像一个幽灵,在他身后用蓝幽幽冰冷的眼神盯着他。它不就是一只猫吗?又不会说话,不会将看到的告诉曾怡。刘杰大可不理会它。但这畜生的目光让刘杰的感觉很不好,他觉得像是被监视了,所以他就踢了猫一脚,踢得阿缺在地上翻了个筋斗,痛得“喵喵”地逃走了。

  这件事之后,阿缺就对刘杰有了敌意,一见到刘杰就会龇牙。刘杰哪容得一只小畜生对他这态度?越发地踢它。阿缺也经得住踢,反而不屈不挠,刘杰走到哪儿,它跟到哪儿,在刘杰身后弓着背,炸开脖子上的毛,做出伺机进攻的态势。它不像一只猫,它的性子其实很像是一只豹子,只是个头小点。

  曾怡吃了瓶子里的药,更不如从前了,不但厌食,还拉肚子,瘦得只剩个骨架时,不得不住进了医院。在医院里,刘杰没机会换药,曾怡的病渐渐好起来,开始吃东西了。住了一个月便回家了。但一回到家,刘杰又有了机会,于是,曾怡又厌食起来……

  这样反反复复,曾怡已经真的患上了厌食症,也就越来越难治。到第三次出院,曾怡已经对刘杰有了怀疑。当刘杰躲在卫生间里将那些从医院带回来的药倒进马桶时,身后有了动静,一回头,吓一大跳,曾怡和阿缺就站在他的身后,两双哀怨的眼睛正盯着他。

  曾怡冷冷地说:“我说呢,为什么我一回到这个家,就患上厌食症。居然是你在做手脚!”曾怡转身想回房间拿手机报警,她病怏怏的,走路摇摇晃晃,刚进房门,刘杰就追上来,抓住她将她扔到了床上,然后,用胶带将她的手脚绑起来,让她动弹不得。刘杰这样做时,那只黑猫就在旁边凄厉地叫着,上蹿下跳,不断地对他龇着牙,发出“嚯嚯”的恼人的声音。

  刘杰不答话,拿胶带要去封曾怡的嘴,曾怡转动着脑袋,绝望地对着她的猫,哀怨地说:“该死的阿缺,我对你那么好,关键时候,你居然不帮我?你咬他呀!”

  曾怡的挣扎是虚弱的,说话的声音也是虚弱的。她刚与刘杰结婚时体重120斤,短短一年时间,她瘦到只有70斤,俨然一副活骷髅,根本没有半点力气。但阿缺像是听懂了她的话,突然跳到床上,然后一纵身,扑到刘杰的肩膀上,狠狠地在刘杰的脖子上挠了一爪。

  这一爪快、准、狠,猫爪子像刀片似的,一下在刘杰的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。刘杰痛得差点叫出声,待猫刚一落地,他就愤愤地抬起脚来。阿缺被踢得凌空飞起,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对面的墙上。它惨叫着爬起来,赶紧跳窗逃了。

  阿缺再也不敢进到房间来,但它也没离开,不时跳到窗台上,冲刘杰叫唤,或者发出几声恐吓声,刘杰只要一回头,它就逃得没影了。

  刘杰拿来一把椅子,坐在床前,看着床上那个女人,他能一坐就是一天。四目相对时,他能看到曾怡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,不断地从眼角往下滚落。

  刘杰温柔地给曾怡拭去泪水,安慰道:“你已经患上厌食症了,不吃不喝也不会有饥饿感。你就好好地去吧,我会感谢你的。这是没办法的事,我需要你的钱。”

  一天,两天,三天。刘杰不给吃,不给喝。曾怡眼角流下的眼泪越来越少,终至枯涸。第三天,刘杰将捆绑曾怡的那些胶带全给解了,嘴巴上封的胶带也给揭了。那时候曾怡已经奄奄一息,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力气呼救。这时候解开捆绑的东西,可以让她的血液在体内循环,不会留下什么淤痕。纵使警察来检查,也发现不了什么。

  就在那天傍晚,曾怡咽气了。她体内的养分早已耗尽,三天不吃不喝,就去了。她临死前看了刘杰最后一眼,嘴唇动了动,刘杰将耳朵凑过去,只听到蚊呓般微弱的几个字:“……会报仇的!”

  曾怡一个亲人也没有,所以自始至终,没人上门,也就没人知道曾怡是怎么死的。没人怀疑刘杰,因为曾怡早已瘦成了一个骷髅,死是迟早的事。邻居也都知道她得了厌食症,饿死也在情理之中。

  刘杰得到了曾怡的钱,再将房子卖了,他手头有了500万。心满意足地离开时,阿缺在他面前上蹿下跳,龇着牙直叫。新房主乐了:“猫都是很温驯的,还没见过这么凶的。我喜欢,就给我养着吧!”

  刘杰早晨醒来时,赵珍平正坐在梳妆台前化妆,屋内已不见猫的踪影。赵珍平告诉他,昨晚他睡下不久,那只猫就离开了。

  刘杰心里轻松许多,看到赵珍平化妆,就知道,她这是要出门了。这是好机会,她出门就得开车,给她下点药,很容易就能出个车祸什么。刘杰不动声色地在别墅里转悠了一圈,王婶买菜去了。屋里没旁人,时机正好。

  刘杰拿了只水杯,躲到客厅,从口袋里掏出小纸包,纸包里是一小撮白色的药粉,他用指甲挑了那么一点点,撒进杯里,然后,给杯里倒上了水。看一看,闻一闻,真如卖货的人所说,无色无味。

  刘杰端着水给赵珍平送去,赵珍平正在抹口红,接过来搁在梳妆台上,一张嘴笑成血盆大口,目光流转地问:“你帮我倒的?”

  刘杰微笑着点一点头。赵珍平旋即转身,扑进了他的怀里,嗲声嗲气地说:“老公,你对我真好。”刘杰听到这样的话就浑身起鸡皮疙瘩,但他忍着,说:“知道我对你好,就趁热喝了吧,别等一会儿凉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赵珍平应一声,还来不及离开他的怀抱去拿杯子,刘杰的目光直了,他看到了一个黑影,出现在窗台上,是阿缺!

  阿缺从窗台跳上梳妆台,“啪”的一声,身体撞倒了水杯,水杯从梳妆台上滚落下来,掉在地板上,摔成了碎片,水淌了一地。旋即,阿缺跳回窗台,“喵”地叫一声,跳了出去,身影从窗台上消失了。

  刘杰惊骇了。这仅仅是巧合吗?昨天晚上,他想趁赵珍平睡着了给她下药,这只该死的猫出现了,鬼哭狼嚎吵得赵珍平没法入睡。现在,他将药粉成功地放进了水杯,猫又从天而降,打翻了水杯。这还是猫吗?它知道刘杰的计划,也知道怎么阻止他。这让刘杰悚然心惊。

  刘杰很不安,赵珍平开车出去后,他一直被一种诡异的感觉给包裹着,再加上昨晚没有睡好,他便恹恹地歪在床上睡了一觉。刚一睡着他就做了个梦,梦见曾怡来找他了。曾怡还是那副瘦得皮包骨头的样子,飘飘忽忽地来到他的床前,说:“……会报仇的!”

  “谁会报仇?”刘杰不害怕。“喵——”像是回答他似的,传来了一声猫叫。他看时,阿缺正站在曾怡的脚边,龇着牙,蓝幽幽的眼睛盯着他。刘杰心里有点发毛,但他还是故作镇定,问:“你以为一只猫能给你报仇?”

  曾怡冷森森地笑起来:“你以为它仅仅是一只猫吗?如果只是普通的猫,它能不远千里找到你?能在你害人时及时出现,阻止你?”

  “你听说过蛊吗?一种古老的巫术。告诉你吧,我将阿缺制成了猫蛊。它会让你痛不欲生,活活将你折磨死的。你信不信?”

  像验证曾怡的话似的,阿缺突然“嚯”地发出一声恐吓声,然后,身子不断膨大,一转眼,成了一只豹子,跃上床来。刘杰吓得大叫一声:“妈呀!”醒了过来。

  刘杰意识到只是做了一个梦时,他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。抬手摸额头,额上已沁出许多汗来。他刚揩了一把汗,整个身子一下子僵住,他看到阿缺了,阿缺真的站在他的床前!蓝幽幽的眼睛紧盯着他,不声不响。

  这是梦还是现实?刘杰彻底慌了神,他将门关得严严的,猫是怎么进来的?难道,它真的不是一只普通的猫,是猫蛊?曾怡让它复仇来了?刘杰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。

  如果是一只普通的猫,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,一个人突然翻身从床上坐起,一定会受了惊吓当即逃走。但是,阿缺没有,它反而受了刺激,兴奋起来。它“嚯”地一下龇出了牙,双眼紧紧地盯着刘杰,然后,它伸出前腿,慢慢往床前走过来。这完全不是一只猫,没有猫敢对人这样。它完全像一只准备捕食的豹子。它一步步地逼近,身子弓着,腿谨慎地往前迈着,龇开的牙虽然细,但却尖利。

  在刘杰的眼里,它已经不是一只猫了。刘杰心里冒出生生的恐惧来。看这架式,阿缺很快就要扑上来了,他只能顺势抓起枕头,护住自己的脖子,和它对峙。

  一人一猫,箭在弦上。但就在这时,房门被人“咚咚咚”地敲响了,保姆王婶在门外问:“先生,太太中午回不回家吃饭?”

  房门突然“咚咚”一响,对峙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了,那只猫被身后突然的敲门声惊吓了,所有凶神恶煞的模样突然消失不见,一下子蹿上窗台,跑了出去。

  其实,当初刘杰从曾怡那里得到了500万元,他是准备收手的,并没打算再物色目标。500万,足以让他过上不错的日子,但赵珍平却主动撞进了他的眼球。

  那天,刘杰在家里看一档鉴宝的电视节目。赵珍平出现在屏幕上。这个又矮又胖的中年女人拿一只五彩缤纷的瓷瓶请专家帮着鉴定。她介绍说,自己刚死了老公,她老公收藏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的东西,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。扔了吧,怕它值钱,不扔吧,搁家里实在占地方。

  刘杰当时只觉得这女人太蠢,老公毕生收藏的东西,她居然打算扔掉?专家鉴定的结果吓了他一跳,那只毫不起眼的瓶子,居然价值一千多万元。

  本以为自己已经跻身富人阶层,哪知道弄来的500万,居然买不来人家半个破瓶子,和人家一比,自己还是穷人。这女人说她家里有一大堆这种瓶瓶罐罐的东西,那得值多少钱?很明显,这是一个蠢女人,好骗。自己得再干一票!

  刘杰给电视台打电话,说想买赵珍平的那个瓶子,希望节目组提供她的地址。遗憾的是节目组拒绝提供,说要保护人家的隐私。但这也难不倒他,赵珍平上节目时自报了家门呢,他知道她住在哪个城市。

  很快,刘杰通过“人肉搜索”,搜到那个城市叫赵珍平的人,共有27个。从电视上看得出来,那女人大约40岁,去掉几个男的,去掉几个40岁以下的,再去掉十多个45岁以上的,就只剩5个人了。刘杰来到了这座城市,这5个人他一一找过去,就找到他要找的人了。【星火作文网 】

  刘杰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去接近赵珍平,疯狂追求她。这女人确实蠢,她就不想想,她比刘杰整整大10岁,又这么难看,年轻帅气的刘杰为什么看上她?她没有自知之明,乐呵呵地接受了刘杰的爱,乐呵呵地接受了刘杰的求婚。

  赵珍平的女儿叫冯玲,读高中就去美国留学了,听说妈妈要结婚,回来了,找刘杰谈话,毫不客气地说:“我觉得你是想图我妈妈的钱,我妈42岁,你才32岁,你说你爱她,谁信?”

  刘杰做出受了侮辱的样子,拉冯玲去银行,他将自己的银行卡塞进柜员机,查询余额,让冯玲看。他问:“你瞅瞅,我这张卡里有多少钱?500万啊。你说,我缺钱吗?你要这样侮辱人?”

  冯玲继续说:“你的确是一个有钱人,自然沦落不到傍富婆的地步。这可以证明我以前是对你误会了。但既然我都误会了,那么,外人就更不用说了。难道对每一个误会你的人,你都要拉人家来看你卡上有多少钱吗?”

  “可我在乎。你这么爱我妈妈,我怎么能让外人误会你呢?所以你跟我妈做婚前财产公证吧,并签下协议,互不享受对方的财产继承权。你不要我妈的钱,我妈也不要你的钱,这样的爱情多纯洁,也可以堵住众人幽幽之口了。”

  刘杰哑口了,这女孩太厉害。如果真这样,他与赵珍平结婚后,无论是离婚还是将赵珍平给弄死,他都得不到赵珍平一分钱的财产。他不同意吧,就证明他真是冲着人家的财产来的,这让他骑虎难下。

  和赵珍平结婚一个月后,刘杰有一天开车出门时将车给蹭了,回来后夸张地告诉赵珍平,他今天出车祸了,差点就没命了。他添油加醋的描述让赵珍平一惊一乍。叙述完虚构的事件经过,刘杰就久久地陷入了沉思。赵珍平以为他是惊魂未定,赶紧过来安抚他,他则幽幽地叹一口气,说:“世事无常,我在想,别看我比你年轻,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出个事走你前头了。我和你签了互不继承遗产的协议,要是我死了,我的财产怎么办?你不能继承,那不是便宜了我那混账的哥哥吗?”刘杰气愤起来,“我哥对我刻薄得很。我的财产怎么能便宜了他?不行,我的立遗嘱,我死了,你不能继承我的财产,那么,我馈赠总可以吧。”

  赵珍平感动得泪水涟涟,一激动,接过笔来,也写下了遗嘱:她和刘杰结婚时就已立下协议,互不继承遗产,鉴于刘杰对她无私的爱,她决定,死后也以赠予的方式,将自己的那些古董,全部赠予刘杰。

  写完遗嘱,赵珍平还抱着刘杰哭,说:“你这么年轻,这么帅气,却愿娶我,还不要继承我的财产,我赵珍平哪辈子修来的福啊。现在你要在死后将所有的财产赠予我,这让我感到羞愧,你对我的爱是全部,而我做不到全部,我还有个女儿,我觉得我欠了你的。”

  刘杰从来没指望她全部的财产,有那些古董就够了,他请人估过价,赵珍平家珍藏的古董,价值好几千万元。

  刘杰是个高明的人。冯玲断了他的后路,他以退为进,又将后路给续上了。有了遗嘱,赵珍平现在可以死了。

  但是,要让赵珍平死,绝对没有让曾怡死那么简单。曾怡没有亲人,而赵珍平有个女儿。以冯玲的机灵,别说事不能成功,只怕还会让他自个儿败露了。

  那么,用什么办法弄死赵珍平,警察不会怀疑,冯玲也找不到证据呢?刘杰苦恼了好些日子,后来,在网上看到一种叫“麦角酸二乙酰胺”的药,他灵光一闪。

  麦角酸二乙酰胺是一种致幻剂,无色无味,不易被人察觉,只要吃了一粒米那么一点分量,就会产生严重的幻觉,分不清现实与虚幻。让赵珍平服下这种药,她也许会站在悬崖边却以为前面是平地,直接从楼顶的边缘迈出去;或者开车时出个车祸。

  刘杰费尽周折,花大价钱买来了药粉。这种药粉太难买,人家只给了他两粒米那么丁点儿的分量,说只能用两次。可是他使用的第一次,就被阿缺给破坏了。

  一场梦惊出刘杰一身冷汗。阿缺与他的对峙让他开始怀疑那不是梦,那也许真是曾怡的鬼魂,那么,曾怡说的猫蛊又是怎么回事?

  刘杰特地上网查,遗憾的是,他没查到猫蛊,只查到蛇蛊、金蚕蛊等十多种蛊。每种蛊看下来,他的冷汗也就流了下来,原来这些蛊都可以让人痴癫疯傻,万蚁噬心,最终要了人命。这让刘杰神思恍惚。难怪阿缺这么一只猫,却知道他想加害赵珍平的想法,并能阻止他,敢情它不是一只普通的猫,它成了猫蛊?

  刘杰决定杀死阿缺。不管猫蛊的说法是真是假,他加害赵珍平的计划已经被阿缺阻止过两次,现在只有一次机会了。阿缺若不死,这次机会也许又会被它给破坏掉。

  刘杰从高尔夫球杆袋里抽出一根球杆,下楼来了。他知道,阿缺一定在附近,在某个隐蔽的角落窥视着他。

  花园的每一个角落刘杰都察看过了,没有猫的踪迹,阿缺就像一块黑影,阳光一照就踪影全无。刘杰找了好久,最后,刘杰终于发现,阿缺站在二楼他房间的窗台上,正往他的房间里窥探。

  这让刘杰的心一紧,这畜生真在打探他房间的动静,想寻找进攻的机会呢。刘杰庆幸自己出来了,不然自己在明处,猫在暗处,自己多么被动。现在好了,自己在暗处,阿缺在明处了。他悄悄地在一丛冬青后藏了起来,注视着阿缺的动静。

  阿缺往房间里打量一番,很明显是发现房间里没人了,想转身走掉,但它就要从窗台上跳下时,又犹豫了,向四周顾盼一阵,又突然钻进了窗户里,倏地一下便从窗台上消失了。就像小偷进别人家前先察看一番有没有被人发现似的,它的行动不像一只猫,它比猫更谨慎,更智慧。

  刘杰顾不了那么多,他迅速从冬青背后站起来,跑了回去。进了门,他脱了鞋,蹑手蹑脚地上楼,不发出一点声音。阿缺不是想潜进他的房间搞偷袭吗?那他就让它自投罗网。

  刘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,往里窥视,里面并没有猫,静悄悄的。怎么可能?他明明看到它从窗户里进来了,难道,它又出去了?刘杰返身将门关上,赤着脚在地板上行走,他也变成了一只猫,一点声音也没有。刘杰走到窗前,从敞开的窗口往外望,外面也没有猫的影子。奇了怪了,那畜生去哪了?他心里这么嘀咕时,猛地听到身后“嚯”的一声低吟,蓦然回头,看到它了。这只猫好狡猾,居然在床上,躲在叠得四四方方的被子后面,此时咧开嘴,龇出牙,面对着他。

  刘杰有些心惊,猫的智慧让他心惊。它居然知道躲在被子的后面。如果刘杰没有发现它的踪迹,像平时一样进了门,往床上一躺,全无提防,阿缺真的可以突然冲上来咬住自己的脖子。刘杰后怕得背脊发凉,好在自己已经发现了它,手中还有武器,它是什么蛊,自己也不怕了。一个人不可能打不死一只猫!刘杰慢慢伸出手来,从身后将窗户关上了。门已关上,窗户也关上,阿缺还能往哪里跑?他双手紧紧握住球杆,举了起来。

  阿缺站在床上,四条腿兴奋得直颤抖。是的,刘杰看到它的腿在颤抖,抖得很厉害,它一边抖,一边龇出牙,弓起背打算扑上来。刘杰可不能等它先进攻,他举起球杆猛地跨前一步,一杆砸了下去。

  “嘭”的一声,球杆砸在席梦思上,弹了起来。没砸中。阿缺躲过这一击,掠出一道黑影,扑上来。刘杰吓得连退两步,也躲过这一扑,猫落在地上,刘杰挥杆而上,又是一杆砸下,“咚”的一声巨响,球杆砸在木地板上的声音震得整幢别墅都听得见,但他还是没砸着阿缺,阿缺身子一扭,躲过了。不过阿缺这一躲,躲到刘杰脚边来了,他飞起一脚,这脚踢得准,正踢在猫肚子上,阿缺被踢得飞起来,几乎是一条直线,撞向对面的墙壁,然后又直直地沿着墙壁坠落。

  机会多难得,刘杰追过去,挥起球杆,一杆砸下,正正地砸在猫背上。伴随着“咔嚓”一声,他听到阿缺“呜”的一声怪叫,不动弹了。这声叫不像猫叫,更像是一声女人的哭泣。

  管它是叫还是哭。刘杰举起球杆,想往阿缺脑袋上再来一击。但就在这时,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,保姆王婶在门外紧张地问:“先生,怎么了?”王婶被巨大的响声惊动,赶了过来。

  刘杰怔了一怔。他不想让保姆看到他正在打一只猫,这是多么怪异而且残忍的事。在赵珍平死亡以前,他不能有任何怪异的举动,现在的警察疑心很重,他得表现一切正常。他迅速用球杆勾住阿缺的躯体,一抡杆,阿缺的身子飞落到床上,正落在阿缺刚才躲藏的位置,被那床叠起的被子挡住。

  “先生去花园里练吧,别将家里的东西砸了。刚才是不是砸了什么东西?”王婶想走进房间看个究竟,刘杰只得坐回到床上,弯起腿来将那只猫给圈住了,不想让王婶看到。他知道那只猫已经死了,眼里的光已渐渐散去。刘杰冲王婶挥了挥手:“没你什么事,出去吧。”

  在刘杰再三的命令下,王婶只得带上房门离开了。脚步声刚一离去,刘杰就感觉到大腿一阵刺痛,他痛得差点叫出声,低下头来,他骇住了。那只本来已经死了的猫不知什么时候又活了过来,张开嘴咬在他的大腿上。

  猫的脊椎早就被打断了,眼神也早就涣散。可古话说,猫有九条命呢,它居然活了过来,还咬了他。这事吊诡得让刘杰心里发毛,他吓得跳起来,阿缺就挂在他的大腿上,如同缝在他裤子上的一只黑袋子,荡来荡去。刘杰抡起拳头,在猫脑袋上狠狠砸了一拳,阿缺的身体这才掉了下去,躺在地上,一动也不动了。刘杰低下头,发现阿缺虽然死了,但双眼还在看着他,蓝幽幽的,目光冰冷,那冰冷的目光直钻进他心里去。

  阿缺总算是死了。刘杰一直等到它的尸体冷透,才放心地将它从窗口扔到了屋后的草丛里。他将地面的血迹清理干净,这才记起来察看自己腿上的伤。还好,大腿上只有四只牙印,咬得不深,流了一点血而已。刘杰找来云南白药,在伤口处撒上药,然后用创可贴贴住。

  到这时刘杰才松了一口气。阿缺已经死了,还有谁能找他报仇?还有谁能阻止他的杀人计划?他只等待赵珍平回来。就在今晚,等赵珍平睡熟之后,等保姆王婶睡熟之后,他就可以将麦角酸二乙酰胺放进赵珍平的水杯,神不知鬼不觉。

  赵珍平在傍晚时回来了,但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,带回来两个姐妹,进门就冲他嚷:“快点快点,我们要去外地看演唱会,搞到票了,你跟我们一起去。”

  这倒是个好机会,让赵珍平死在外面,总比死在家里让他更安全。刘杰本来一向不愿跟赵珍平一起出门,跟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老女人勾肩搭背走在一起,太没面子,但这次,他答应了。

  车由刘杰开,开了4小时才到目的地,看完演出,已经是半夜,回到宾馆,他还惦记着给赵珍平下药呢,但一歪到床上就睡着了。他太累了。

  刚睡着,门就开了,一只浑身乌黑的猫蹑手蹑脚潜进屋来,纵身一跃,跳到床上来。刘杰睁眼望去,浑身的血液就凝固了。黑皮毛,右耳豁了个缺口,是阿缺!自己不是将它打死了吗?它怎么又活了过来?他吓得想翻身坐起,但已经迟了,阿缺离他太近了,猛地扑上来,就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,他的气管好像一下子就被咬穿了,漏了气,沉重的窒息感让他再也无法呼吸。他只得拼命蹬着双腿,蹬着蹬着,他醒了,阿缺不见了。但是,刘杰还是喘不上气来,喉咙紧缩着,像是阿缺还咬在他的脖子上一样。

  刘杰拼命用双手拂着脖子,脖子上光滑得很,什么也没有。但就是有一只无形的阿缺咬住了他的脖子,让他无法呼吸。刘杰的一颗心被恐惧紧紧攫住,他吓得滚下了床,当他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地板上时,脖子上的紧缩感才一下子松了,像是阿缺终于松开了口,他终于长长地喘上了一口气。

  赵珍平听到动静,走进房间,问他怎么了。刘杰答不上话。诡异的感觉让他像是服用了致幻剂,分不清梦境和现实。他只得躲到外面的花园里去。在花丛里坐下来,心情好了一些,但他还是呼吸困难,还是觉得阿缺依然咬在他的脖子上。刘杰这才又记起了那个词,“猫蛊”。难道,真的是猫蛊,哪怕阿缺死了,自己还是中了蛊?

  在花园里呆了一个多小时,刘杰感觉好些了,便回到屋内。他发现,赵珍平也睡觉了,看来她也累了,睡得打起了鼾。而王婶这会儿在楼下收叠晾晒的衣服,一时半会儿还上不了楼,这时候是给赵珍平下药的最好机会呀。刘杰悄悄拿起一只水杯,掏出药包,将剩下的药粉统统倒进水杯,然后,到饮水机那里倒水。水从水管里流了出来,但刘杰吓得当即睁大了眼睛,那流出来的水居然是黑色的!

  不,那不是水,是一只猫尾巴,从水管里钻了出来,接着,是猫屁股、猫身子、猫头,一整只猫从管子里挤了出来,一出来瞬间变大,变成了阿缺。真的是阿缺,右耳朵还豁了个口。它一出来就“喵”地叫了一声,还冲刘杰龇开了牙。

  “咣”的一声,刘杰吓得扔下了杯子,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,阿缺的身体也就在地面摊开,黑黑的,摊成一块毛毯,像水一样,直往刘杰的脚边流动。

  响声惊动了赵珍平和王婶,王婶首先从楼下赶了上来,一见刘杰这副模样,紧张地问:“先生,你怎么了?”刘杰抬头看去,这瘦瘦的女人哪里是保姆?是曾怡!曾怡冷冷地盯着他,说:“……会报仇的。”

  赵珍平也从房间里奔了出来,刘杰吓得往赵珍平身边躲,但他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:“喵——”他惊骇地抬起头来,就这一瞬间,一切都变了,赵珍平已经不是赵珍平了,她变成了阿缺,是放大了的阿缺,阿缺已经长成了一只豹子,冲着他大叫:“喵——呜——”

  刘杰吓得重新缩回墙角落里,他不敢看眼前的这两个人,紧紧地闭上了眼睛,大叫大嚷:“别过来,别过来!”

  睁开眼,刘杰看向赵珍平,赵珍平又变成了猫,连她最后一声“杰”也变成了“喵”。他只得再次闭上了眼睛。刘杰知道,一切都是幻觉,说话的那人不是阿缺,阿缺是一只猫,不会说话,那还是赵珍平。他战战兢兢地说:“蛊!”

  刘杰被送去了医院,医生确诊,他患上了狂犬病。医生在他的大腿上找到了伤口,根据伤口的牙痕,他们确认,刘杰是被猫咬的,是猫将狂犬病传给了他。狂犬病的临床表现就是这样,呼吸困难,害怕水,会有幻觉……

  最终,赵珍平和保姆在房子后面找到那只死猫,医生通过检查,确认这只猫生前患上了狂犬病,它焦躁地踱来踱去,对人具有攻击性,其实就是患狂犬病的表现,刘杰就算不打它,它也活不过两天。

  刘杰至死都没弄明白,咬他的猫,并不是阿缺。阿缺被买曾怡房子的人收养了,一直活得好好的。咬他的只是一只野猫,这只野猫不久前才被一只疯狗咬豁了耳朵,其实它的耳朵豁得没有阿缺厉害,长相也与阿缺有很大的区别,只是两只猫都有乌黑的皮毛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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